高考是否延期應(yīng)早做定奪，取舍須兼顧公平與效率

經(jīng)歷過高考的人都知道，考生不可能長期保持在備考狀態(tài)，先不說考生自己在心理上不堪重壓，考生家庭在生活安排上也可能難以支撐。因此，明確的考試時間是安排備考工作的大前提。在全國抗疫的背景之下，現(xiàn)時很多高三的家長和學生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高考是否延期的消息。日前，教育部官員在接受央視訪談時表示，現(xiàn)時正在征求各地意見之中，希望能盡快作出決定。

離原定在六月初舉行的高考只剩下不足80天，也應(yīng)該有個準確說法了。

考慮到歐洲多國采取的“群體免疫”抗疫策略，日前包括鐘南山院士在內(nèi)的多名醫(yī)學專家均認為，全球疫情可能會延至夏天甚至未來更長一段時間。如此看來，對于受疫情困擾的部分省市而言，在原定高考時間前后安排好考場工作是一個挑戰(zhàn)。換而言之，全國各省市按原計劃高考，應(yīng)是低概率事件了。

高考招生有考試和招生入學兩步，高考是否延期與此相關(guān)。我國的高考制度以分省配額為基礎(chǔ)，考試不同步并不困難，但招生入學不同步則會帶來很多問題，會令高校難以安排教學。因此，如果高考要改期，可能的替代性政策選項——全國一起延期高考或者根據(jù)抗疫情況分批高考——優(yōu)缺點其實也一目了然。把考試和招生入學這兩步工作的邏輯關(guān)系結(jié)合在一起來推演，筆者認為，當前決策者面對三種選項，全部都不完美，但總得有取舍。

第一種選項是全國統(tǒng)一延期高考，這是政策調(diào)整最少的選項，對于教育部門和考生家長而言都是最容易理解的。但這樣做明顯相當?shù)托А＿@好比現(xiàn)時的開學問題：由于有“零起點教學”（不得拔高教學要求、加快教學進度）等國家級或省級的教學進度要求，相當一部分人口流動率極低的城市盡管早就沒有新增案例，甚至一直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任何案例，但也要陪著人口流動率高且有新增案例的城市一起停學。不僅如此，這還給要上班的父母帶來了頭痛的少年兒童照顧問題，增加了特殊時期的開支壓力。同理，高考延期將使很多省市的高三考生要把本來已經(jīng)拉緊的弦先略微松下來，回頭再拉緊一次，談何容易？

第二種選項是根據(jù)抗疫情況分省分批考試。這當然是靈活變通的一個辦法，實際上也不會對各省本來就設(shè)定好的招生配額有實質(zhì)上的影響。誠然，這會令過去幾年撤銷分省出題、回到“全國一張卷”的努力暫時回退，各省成績之間難以橫向比較，結(jié)果將是“異地借考、原籍錄取”的工作面對極大挑戰(zhàn)。但最主要的問題，其實是它會為后面的招生入學工作帶來相當大的挑戰(zhàn)。我國大部分高校都跨省市招生，如果一部分考生已經(jīng)招回來且入學了，而另一部分連試都還沒考，那整個學年怎么安排？這又回到老問題：等還是不等？

還有第三種選擇，就是把全國分成高風險與低風險兩類省份，實行兩種高考招生安排。在低風險的省份，如常統(tǒng)一舉行全國考試和招生入學；在高風險的省份，則所有招生名額在地安排，今年特殊情況不設(shè)跨省招生，本省院校均只錄取本省考生。如此一來，高風險省份可以根據(jù)情況延后本省高考，其院校也可以根據(jù)實際情況延后開學。這樣做的好處是最大程度地確保了高考招生的效率，但問題是損害了高風險省份考生出省念書的選擇權(quán)，可以考慮的補償做法是在疫情平復后提供轉(zhuǎn)學機制，允許向同級別院校的同類專業(yè)轉(zhuǎn)學。

上述三種選項，是在效率與公平之間的不同組合，沒有一種選擇稱得上理想。誠然，三十幾個省市放在同一個教育政策的框架下統(tǒng)一管理，難免需要面對這種兩難。現(xiàn)在加上疫情的因素，更難有完美的安排。但越是難以決策，就越是需要早做定奪，這樣才可以減輕考生和家庭當下的精神焦慮。